除夕之夜

陈  瑾

今年的除夕也是一样，一样地重复。

全家人都关在屋子里，母亲早早地就上床睡了。我和父亲一边看着联欢晚会，一边吃点象征性的小零食。因为，如果不买点吃的仿佛就不算过年。当人们在精神上贫乏的时候，总是想在物质上抓住些什么。

我和父亲并没有做什么交流，只是这样让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我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每分钟的心跳仿佛多加了10下左右。我皱着眉头焦躁不安起来，我知道这种情况会从22：00持续到凌晨1点左右。空气中的氧气仿佛有些不够用了，脸有些渐渐泛红。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会唱着歌让身体舞动起来。不是有一句话说：在你想保持清醒的时候，就让自己更加疯狂。于是我忘乎所以地跳着，有些天花乱坠的感觉。发丝随着我的身体舞动，时快时慢散发出阵阵的清香。鼻子上刚有些发汗，人就有些不行了。看来今年也是如此，我败下阵来待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再说我也确实有些困了。我躺了下来，其实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这一年发生的种种事情浮现出来，如同过眼云烟一样。某些事发生的时候你总是感觉不到，直到一切总成为结果才确信它曾真真实实地存在过。我感觉到自己睡着了。零点的钟声在不经意间把我惊醒，外面的鞭炮声顿时大了几倍，在巨响当中我有些窒息。虽然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我知道我的心快要发疯了。我讨厌这个所谓的热闹，这让我感觉到虚伪。当我们今天彼此的利益不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会为了同一件事而欢呼雀跃，而当明天我们站在对立的双方也会毫不留情地给对方狠狠一记耳光。所以我喜欢宁静，一个人静静地沉湎生活带给我们的所有。过于热闹的环境总是会让我在孤独中哭泣。人可以很快乐，但他不一定幸福，就像不寂寞的人他仍然孤独。我努力地忍受着这长达40分钟的鞭炮巨响。钱钟书说：“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最大胜利。”那么我注定是失败的。

印象当中，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人是多么单纯，永远是天塌下来由父母顶着，而那时候的父母也并没有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记得6岁那年，我和爸爸妈妈快乐地放着冲天炮，迎接新年的到来。那时候天似乎很蓝，云也似乎很青。在那个遥远的除夕里，我们一家人快乐得像三只小猪一样，欢快的笑声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也就是在那个夜晚，我们释放了对除夕所有的激情。

在耳朵传来轻轻的鞭炮声，我知道我又再次睡着了。

评语：

我曾非常直率然而又非常谨慎地问过作者，我实在再一次不敢相信我是在读一位高二年级学生的文章。我怕不小心伤害她的自尊，不知她是否发现我在此故意犯下的一个错误，就在这段文字中。

这仿佛是，不，确实是一段精彩的篇章，不缺乏睿智。这“仿佛是”，一个不恰当的词，但确实是的。思考如风飘舞如水潮涌，从容婉转进入我的视野我的心扉，给我以神异的感受，让我入梦一般恍惚。我知道，我在面对一位将让我仰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