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郭 升
教室里忽然一阵轰动,老师再也管不住了,他的手正好扬了扬,同学们就像是要抢元宝,一窝蜂涌出了教室。
原来是真的下雪了,在我们南方,雪真的比元宝还稀有,还珍贵。
雪没有雨落得那么快,总要在空中逗留那么一小会儿,让你把它优美的舞姿欣赏够了才慢慢地飘到你身上、手心或是脖子里,仿佛梦里的一团火,把你吸引到它的面前,再用它特有的柔和的手抚摸着你。我们不由地把它捧到手里,仿佛一小块水晶,晶莹剔透;又好一个被风吹破了翅膀的精灵,娇柔地躺在你手心,可怜,但更可爱,可怜得可爱。竟然还有个男生,深情的把嘴凑上,吻什么似的的对着手中的雪“叭唧”一下。然而,不久,仅仅几秒钟,它融化了,带走了手心的余温,化成不起眼的水滴,粘在人们身上,甩都甩不掉。它就像时常见到的雨,普通、平常,甚至让人讨厌。于是,人们又不得不重新把手合拢,举到胸前,等待看下一片雪的恩宠。他们样子很丑,就像虔诚的教徒在向上帝乞求微小的施舍。
下雪了,人们一时变得兴奋无比,不管衣服穿得有多少,不管外面有多冷,大家全在外面“淋雪”,连话都比以前多得多了。“九二年下了一次雪,就再也没下过了,十年一轮回,终于又下雪了!”这个平时说话是总要被冻得打哆嗦的人,现在发音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没过多久,在人们的注视下,在人们的欢呼雀跃声中,雪渐渐小了,后来干脆停了,毫不留情地、冷酷地、机械地停了,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同学的惋惜声高过考试考砸的哀叹声。
然而,雪的确是停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下,也许又是十年。
有人说,这场雪是老天给我们的礼物。我觉得有道理,但同时,我竟不知不觉地感到悲哀。有些花,我们奢望它不落;有些缘,我们奢望它不破;有些事,我们奢望它不错过。然而,当老天偶尔发一下慈悲,让人如愿以偿时,我们所做的只是抢宝似的涌出教室,只是愣愣地欣赏着一切,只是傻傻地做出一些恶心却没有任何用处的动作。然后,当老天板起脸,我们只是把手举到胸前。我们懂得的只是乞讨,只是奢望。
就像这无情的雪,最后必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就像这世上许多事,最后必将把一颗火热的心冻结。高潮之后,面临的总是结尾。然而竟没有人去把高潮的时间拉到最长。
也许在下一次下雪时,我会准备一个相机……
评语:
第一次认识郭升是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上,他与众不同的有点痴迷的神态吸引了我。我发现这是一个对诗歌有点感觉的人。对诗歌有点感觉的人现在很少,很多人越来越现实越来越世俗,心中的所谓理想不过是些油盐柴米以及一些让人嗤之以鼻不足启齿的东西,包括我自己。谁还会关心心灵世界的状况呢?红尘滚滚,芸芸众生,谁还会仰望蓝天祈祷神灵光芒的照耀呢?郭升,我因此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这个透着诗人气质、声音富有磁性的小男孩。雪,便是作者仰望上苍的一声感叹。文章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给人的却是一种意境。
来源:自贡旭川中学 编辑: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