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这光荣的称谓

曾  新

壬辰年正月初七，也就是春节大假后第一天上班的这天上午，我的手机铃声不断，似乎年还没有过完一样。刚刚接了几个电话、短信之后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我连忙拿起来。啊！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屏幕上：“老师，新年快乐！我是梁珍，我想去看望您！您还是在那里住家吗？”短信中的“那里”指的是“老街115号”。

“哦，你从北京回来了哈！我还是在那里住家，但我今天在上班。”我赓即回复道。

“那好，老师，那，我后天晚上去您家哈！”梁珍的短信。

“好的！”

在这新春伊始之际，突然传来这条消息，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勾起了我好多好多的回想——

                                 一

记得，我1988年秋从自贡电瓷厂调到旭川中学任校办企业法人代表。那正是商品经济大潮向计划经济发起猛烈冲击的时期。经济大环境十分恶劣。好多“大船”都被掀翻了，何况我操控的仅仅是一只“舢板”，其艰难即可想而知了。我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摸爬滚打了9年——个中也曾有一年多的时间回学校任教语文——这只“舢板”亦才勉强没有沉没。1997年回学校行政办公室工作，主要负责筹备60周年校庆。1998年校庆圆满结束后，学校领导安排我负责组建文学社。

于是，在1999年的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梁珍，这个“符号”和这个“符号”所体现的清醇、娴雅的“实像”即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了。

她是高2000级4班的班长。4班是理科班，但她报名参加了文学社，并做了文学社的组织部长和社刊《雏凤》的编委。

1999年3月，在指导老师和同学们的共同努力下，期待已久的旭川中学学生中的文学刊物《雏凤》出刊了——用时任书记的李卫东老师的话来说是“梦想成真”了。即便，现在看起来，创刊号的《雏凤》是那么稚嫩和朴拙，但其质量直到今天都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是“非同一般”的。梁珍发表在雏凤上的《穿裙子的季节》就是一篇难得的佳作。文中的一段“……穿裙子的季节还没到，但我知道为了明年那个穿裙子的季节，我将会付出很多，因为我希望那时我会笑得很灿烂……”梁珍的这篇文章以及她后来的《写在成人宣誓之前》等篇什，得到了当时市作协李加建、王发庆等老师的首肯，并在《蜀南文学》上转载。

2000年，梁珍考入了重庆大学学校。一当入学，她就当了重大学生文学社的副社长和社刊的主编。后来她考上北京大学攻读硕士生。此间适逢奥运会在北京召开，她遂成了北大60多名志愿者之一，并担任了羽毛球馆志愿者的负责人……

                                      二

初九晚上，夜幕刚刚拉起不久，我在电脑前随便地浏览网页，窗外一片宁静。忽然，电话铃响了，是梁珍：“老师，我有点找不到了……”

我说：“好，我出来接你！”

……梁珍来了。

灯光下，活泼在我身边的衣着亦如学生时代那样不甚张扬的、质朴的她，此刻给我的第一感觉是：青春靓丽、底气丰厚。

师生相见倍感亲切，稍似寒暄，即在楼上客厅里无拘无束地摆谈开来——

适才知道，梁珍是多么怀念旭川中学的文学社，并为参加文学社感到很幸运。她说：“不迟不早，正在我高二的时候成立文学社，如果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我都不可能在文学社里担任什么工作的……我很幸运，文学社使我得到了锻炼，您教导了我，……”她说：“老师，我们的《雏凤》第一期的质量好高，老师，你那里还有吗？”我说：“我离开学校时，《雏凤》一共出刊了10多期，还保存有一整套哩！但创刊号只有唯一的一本了。不过，要找找。”她不无激动地说：“那好，老师，请您找找，我明天去您办公室拿去复印……”    

适才知道：她于2009年正式参加工作供职于副部级的《中国日报》社。她说：“我本来该2008年参加工作，如果不是去做奥运会的志愿者的话。即便2009年碰上经济危机，工作不那么好找；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对我来说，做奥运会的志愿者我的一生中很可能就只有那么一次……人生多一种体验好啊！”

适才知道，她将于今年5月和她的先生一起出国担任共和国的外交官员。

适才知道，她的好朋友、比她低三个年级的也是旭川文学社的小鱼儿（钟晓瑜）大学毕业后曾派往伊朗工作几年。

……，……

梁珍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之后，说：“啊，时间不早了，老师，我该告辞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啊，当我们俩老师天南海北地聊的当儿，时间即悄悄地从我们身边溜走了……

路灯鹅黄，不甚明亮。

临了。

“老师！三年以后，我再回来看望您！”她说。

我站在鹅黄色的路灯下，望着匆匆消失在夜幕里的即将担任共和国外交官员的我的学生，心里涌起诸多的感慨来……

于是有了写这些文字的冲动，倏地，脑子里闪现出一行熠熠生辉的汉字来——

老师，你这光荣的称谓！

                  2012.02.01识于盐都天池山麓净觉斋